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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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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, 肚子多久了?什麽時候的事?”好半晌,岑衛東才從震驚中回神,翻身坐了起來, 就坐在地上, 伸手顫顫抖抖地想碰陳福香的肚子, 又怕手太重傷到了孩子, 快摸到肚子又趕緊縮了回去。

他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逗笑了陳福香。

她抓起他抖個不停的手,按在肚子上, 笑瞇瞇地說:“衛東哥,這肚子不是豆腐做的啦,不會一碰就壞的,你想摸就摸。”

“胡說什麽呢!”岑衛東斥了她一句,寬大的手掌輕撫過她的肚子,一遍又一遍, 語氣中是滿滿的感慨和愧疚:“福香,辛苦你了。”

陳福香被他說得也有些心酸,雖然她的孕期反應不強烈,但肚子裏多了個小家夥,總是沒以前那麽方便和隨意, 而且最近她的瞌睡很多, 每天都覺得很乏, 睡不醒。

身體不舒服, 還要為他提心吊膽、牽腸掛肚, 他這句後勾起了陳福香的小脾氣:“說好的一兩個月, 你怎麽才回來!”

說著鼻子一酸,就朝他撲了過去。

見她挺著個大肚子就這麽直撲了過來,岑衛東的魂都差點嚇掉了, 趕緊起身,接住了她,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:“胡鬧,也不看看你現在的身體,就這麽撲過來,我要是沒接住怎麽辦?”

陳福香扁了扁嘴:“你肯定能接住的,這麽近你要都接不住,那就是軟腳蝦了!”

“好哇,說我是軟腳蝦,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!”岑衛東打橫抱起她,在屋子裏輕輕巧巧地轉了兩圈,然後抵著她的額頭,親昵地問道,“我還是軟腳蝦嗎?”

陳福香咯咯咯地笑了起來:“不是,是我說錯話啦,你別轉了,你再轉我腦袋暈!”

“好,不轉。”岑衛東頭稍低,有剛長出來的胡渣去蹭她的臉。

倒是不疼,就是有點癢,陳福香有點受不了,趕緊推他:“哎呀,你別這樣,好癢,停,人家都說錯了!”

她的笑聲驚醒了隔壁起夜的龍美華。

龍美華跑到院子裏,看到陳福香臥室裏隱隱透出的燈光和歡快的笑聲、說話聲,嚇了一跳。

這是怎麽回事?是鬧鬼了還是陳福香守不住寂寞啊?無數個念頭在龍美華腦海中滑過,她實在太好奇了,湊到兩家院子的交界處,喊了一聲:“福香,福香,你沒事吧?”

聽到她的聲音,岑衛東直嘆:“晦氣。”

他把陳福香放在床上:“在被窩裏躺著,我去打發這個閑得沒事幹的女人。”

他推開門,站在屋檐下,遙遙望著院子裏那個鬼頭鬼腦的人影,直接道:“周嫂子有事嗎?”

“啊?岑,岑團長,你回來了!”龍美華吃了一驚,晚上她男人回家都沒說啊。

岑衛東頷首:“嗯,沒事我跟福香就睡了。”

龍美華意識到自己打擾了小兩口團聚,有點囧,訕訕地說:“好,不好意思,我聽見你們屋子裏好像有聲音,怕福香有什麽事,所以才過來問問。”

岑衛東敷衍地點了點頭,關上了門。

龍美華見狀,趕緊跑回了臥室,推了推正在打呼嚕的丈夫:“哎呀,老周,老周,隔壁岑團長回來了!”

周營長困死了,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:“回來就回來唄,不要吵,睡覺!”

龍美華瞥了他一記,翻身上床,嘀咕:“明天可別怪我沒告訴你。”

——

這廂,岑衛東一回屋,陳福香就問:“周嫂子什麽事啊?”

“沒事,就問問你這邊怎麽有聲音。”岑衛東不大高興,夫妻倆好不容易一團聚就被人打攪,他也沒了膩歪的心思,坐到床邊,隔著厚厚的被子,盯著陳福香的肚子,盯了好幾分鐘,都舍不得挪開眼。

陳福香有點好笑,掀開了被子:“你想看就看個夠。”

岑衛東反手將被子蓋了回去:“天涼,別掀被子。福香,咱們的孩子多大了?”

真的太神奇了,他出任務的時候還什麽都沒有呢,回來妻子的肚子就大了起來,他就要當爹了。

岑衛東恨不得抱著陳福香出去轉圈圈大喊,他要做爸爸了!

陳福香抿了抿嘴,笑著說:“已經四五個月了,就在你走之前沒多久懷上的。”

十月懷胎,也就是說,再過五個月左右,福香就會生孩子。岑衛東算了一下,正好是明年四五月,不冷不熱的天氣。

他輕輕拍了一下陳福香的肚子:“你小子倒是會挑時間!”

剛說完,肚子忽然動了一下,把岑衛東嚇得不輕,他臉都白了,扭頭恐慌

地看著陳福香:“他,福香,你沒事吧,你的肚子剛才動了一下,我送你去醫院!”

“沒事,沒事。”陳福香趕緊叫住了他,“這是胎動,正常的,醫生說進入四五個月的時候,孩子就會開始動,衛東哥,你不要害怕。”

岑衛東將信將疑地望著她:“真的,你沒騙我?福香,你若是哪裏不舒服,一定不要瞞著我,知道嗎?”

陳福香哭笑不得,衛東哥當爸爸都當傻了。

她嗔了他一眼:“要孩子有什麽事,我會不著急嗎?”

這倒是。岑衛東逐漸冷靜下來,知道是自己嚇自己,他驚嘆地看著陳福香的肚子,眼睛裏充滿著好奇與感動:“福香,他還會動嗎?他都什麽時候動?”

陳福香點頭:“會啊,從上周開始動的,幾乎每天都會動,不過具體時間不一定。”

“這樣啊,生命真神奇。”岑衛東感嘆不已,想碰陳福香的肚子,又怕驚動了孩子,就那麽望著。

陳福香被他看得昏昏欲睡。孕婦本來就瞌睡多,她白天還要上班做家務,真的很困了。

揉了揉眼睛,陳福香問:“衛東哥,你還不睡覺嗎?”

“睡,你先睡。”岑衛東擡手關了燈,仍舊坐在床邊。

陳福香好笑不已,抓住他的手:“你準備就這樣坐一夜啊?”

“也不是不行。”他得消化一下這個天大的好消息。

陳福香一把將他拉了起來:“睡覺啦,我一個人好冷,想你抱著我睡。”

聞言,岑衛東趕緊脫了剛披上的軍大衣,鉆進了被窩裏,抱住了陳福香,眼睛仍舊大睜著,望著她的肚子。

陳福香沒看見,鼻端嗅到熟悉又安心的味道,讓她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,不到兩分鐘就睡了過去。

次日醒來的時候,外面天已經大亮了。

陳福香睜開眼,找了一下,床上沒人,難道是她的錯覺,她仰頭就看到了搭在椅子上的軍大衣,終於確定這不是自己在做夢,衛東哥真的回來了。

她欣喜地坐了起來,門在這時候推開了,岑衛東端著臉盆、毛巾和擠好牙膏的牙刷進來了,見她起來立即將牙刷和漱口杯遞了過去:“福香,刷牙!”

陳福香被他誇張的行為給驚到了:“不用,衛東哥,我馬上就起來。”

在屋子裏洗漱、洗臉什麽的也太誇張了。

對了,現在幾點了?陳福香找到放在床邊的手表,一看時間,頓時慌了:“哎呀,我要遲到了。”

她趕緊掀開被子起床。

岑衛東按住了她:“今天別去上班了,好好睡一天,待會我去給你請一天假。”

陳福香不答應:“不行,現在廠子裏非常忙,我又沒病沒災的,怎麽能隨便請假。”

兩人正爭執不下,院子裏忽然響起了徐政委的聲音:“衛東,衛東……”

岑衛東聽到聲音,輕輕拍了拍陳福香的肩:“累了就休息一天,你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。徐政委在叫我,我出去看看。”

說罷拉開門出去。

徐政委只是聽龍美華大早上地在哪兒嚷嚷“岑團長回來了”,不大相信,便跑過來喊了兩聲,沒想到還真把人給叫出來了。

徐政委有點無語:“你啥時候回來的?去軍區那邊報道了嗎?”

“去了。”岑衛東的回答言簡意賅。

徐政委無語了:“那你怎麽沒回團裏?還有這麽近,回來了也不吱一聲。”

“吱!”岑衛東從善如流,吱了一聲。

徐政委開始沒反應過來:“你小子幹嘛……不是,我說讓你吱一聲,你就真吱一聲啊?”

岑衛東沒功夫應付他:“大清早的,你到底什麽事?快點說,說完了我還有事要忙。”

徐政委無語:“你能有什麽事?幾個月不見,你都一點都不想念咱們這些老同志?”

岑衛東翻了個白眼:“都是大男人,老徐,你膩不膩歪。對了,嫂子還沒走吧,福香今天請一天假!”

聞言,徐政委掃了一圈,沒看到陳福香,估摸著還沒起來。以往勤快能幹的小姑娘這會兒竟然在賴床,罪魁禍首是誰不用想也知道。他用看禽獸的目光看著岑衛東,又不好說得太明白,最後不大好意思地擠出一句:“你悠著點,福香年紀小,經不起你這麽折騰!”

岑衛東無語了,瞥了徐政委一記:“你想哪兒去了?是福香懷孕了,我想帶她去醫院做個檢查。”

“懷孕,什麽時候的事?”徐政委的表情有點微妙,他這好搭檔最近四個月可都不在。

沈浸在巨大喜悅中的岑衛東沒留意到他微妙的表情,樂呵呵地說:“還能什麽時候,我走之前。你記得跟嫂子說一聲。”

徐政委松了口氣,又覺得很神奇:“福香懷孕好幾個月了?怎麽沒聽說?”

提起這個,岑衛東的尾巴差點翹上天:“福香說,想讓我這個做爸爸的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。”他忽略了大舅子已經領先他一步這個事。

這兩口子還真是膩歪。徐政委牙酸,撇了撇嘴:“有什麽稀奇的,我都兩個皮小子的爹了。行,我會把話給你帶到。”

岑衛東才不管他怎麽說,高興地擺了擺手:“謝謝!”

用完就丟,這家夥!徐政委嘴上抱怨,臉上的笑容卻一直沒散去,好搭檔好戰友當爹了可是喜事一樁。他高興地回家,一進院子就說:“他媽,中午打半斤酒慶祝慶祝。”

徐嫂子剛收拾幹凈廚房,瞅了他一眼:“慶祝什麽?有什麽喜事嗎?”

徐政委裂開嘴笑著說:“衛東要當爹了。”

徐嫂子很無語:“人家當爹,跟你什麽關系,你慶祝什麽?”

“我,我們不是好搭檔嗎?他的喜事就是我的喜事,有了革命接班人,這麽重要的事,該不該慶祝?”徐政委歪理一套一套的。

可惜徐嫂子不吃他這一套:“我看你是想找借口喝酒,沒門。”

徐政委臉上的笑容垮了,他媳婦兒真是不好搞定。哎,衛東到底怎麽□□媳婦兒的,他那媳婦乖乖巧巧的,一看就什麽都是他做主。

徐嫂子跟徐政委鬥智鬥勇了一番,忽地意識到了不對:“你說誰?衛東他媳婦,福香懷孕了?什麽時候的事,我怎麽不知道?”

徐政委樂了,總算不是他一個人懵逼:“可不是,我也嚇了一大跳,他走之前懷上的,聽說為了讓衛東最先知道這事,福香一直瞞著咱們呢。對了,衛東給他媳婦請一天假,說要帶他媳婦去醫院做個檢查。”

“應該的,這都好幾個月了,是得好好檢查。”徐嫂子讚許地說,又道,“福香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吃的?要吃咱們家的泡菜嗎?待會兒給她帶一點去。”

徐政委嘀咕:“泡菜有什麽好吃的?”

徐嫂子剜了他一眼:“你懂什麽,懷孕了容易反胃,孕吐沒胃口的時候,就想吃點酸的。”

徐政委不想跟她爭,拿起帽子:“我去上班了。”

“成,你下班回來的時候去供銷社看看有沒有麥乳精,有的話買一袋,福香懷孕了,咱們得去看看。”徐嫂子提醒他。

兩家離得近,徐政委跟岑衛東又是搭檔,關系處好了也有利於工作的開展。

徐政委點頭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兩人的話並沒有刻意避著人,因而不到一天,陳福香懷孕這個事就傳遍了家屬區。吃驚的人不少,尤其是在服裝廠上班的職工,朝夕相處竟沒看出來,大家都驚嘆極了,私底下說什麽的都有。

但這些話絲毫影響不了陳福香和岑衛東。

兩人吃過飯後就去了軍區醫院做檢查。其實陳福香覺得自己一切都挺好的,並不想耽擱半天去醫院,但岑衛東不放心,非要去看看。

看看就看看吧,但一進了醫院,兩人就碰到了熟人。

“你們怎麽來了?是福香不舒服嗎?”郭若君看到岑衛東扶著陳福香的胳膊,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樣子,眼底蔓延上幾分擔憂。

岑衛東心情好,搖了搖頭:“不是,福香懷孕了,我帶她去做個檢查。”

郭若君吃驚地看著陳福香的肚子,但冬天衣服太厚,她根本看不出來。頓了幾秒,她說:“恭喜啊,幾個月了?”

“快五個月了。”陳福香靦腆地說。

郭若君點頭,對岑衛東說:“你去掛號吧,我在這裏陪著福香,那邊人多,別撞到了福香。”

岑衛東也擔心人撞到了陳福香,扭頭看她的意思。

陳福香點頭,掛號的地方也就幾十米遠,人來人往的她又不是小孩子了,有什麽好擔心的。

岑衛東笑笑,又沖郭若君說:“麻煩你了。”

郭若君擺手:“跟我客氣什麽,說起來福香還是我嫂子。”

岑衛東訝異地看了她一眼,沒說話,去繳費掛號了。

郭若君把陳福香扶到旁邊的一邊坐下,笑盈盈地問:“你身體還好吧?”

陳福香點頭,笑瞇瞇地說:“挺好的。”

郭若君撓了撓臉,素來爽朗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:“那個,你哥他還好嗎?”

陳福香沒料到郭若君這麽直白,一時楞住了,不知道該說什麽好,她哥從沒在她面前提過郭若君。

想了想,她說:“挺好的。”

郭若君看她尷尬的樣子就明白了:“他沒跟你提過我。”

陳福香不知道說什麽,只好笑。

郭若君嘆了口氣:“你哥一直在拒絕我,我究竟哪裏讓他不滿意,他連個試試的機會都不肯給我。你知道你哥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嗎?”

陳福香搖頭:“我不知道,不過……郭醫生,我哥現在的情況還不適合成家,你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。”

這樣的話,郭若君聽了不知多少遍,她苦笑:“你也這麽想。”

陳福香覺得自己的立場說什麽都不合適,索性沒再做聲。

郭若君也沒再說話,等到岑衛東快過來的時候,她站了起來,對陳福香說:“只要你哥沒結婚,我就不會輕易放棄。為什麽你跟衛東行,我跟你哥就不行?我不信命,也不信什麽門當戶對,我的事我自己做主!”

丟下這句話,她朝岑衛東點點頭,轉身走了。

岑衛東走近,先觀察了一下陳福香的臉色,然後問道:“她都跟你說什麽了?”

陳福香苦惱地說:“郭醫生說不會輕易放棄,她也太執著了。”

在陳福香所遇到的姑娘中,大多是柔軟的,像郭醫生這樣性格剛強,堪比男人的還真是少見。

岑衛東牽起她的手:“那是他們的事。”

話是這樣說,但另外一個當事人是她哥啊。陳福香扁了扁嘴說:“郭醫生家裏是不是也催婚了?”

岑衛東也不大清楚:“聽說過,好像吧。這也正常,她畢竟二十幾了。”再拖下去,年齡就大了。

不想讓陳福香煩心,別的岑衛東也沒說,拉著她道:“走吧,他們都是成年人了,也比你大,知道他們在做什麽。你照顧好自己,別讓陳陽擔心就行了。”

“嗯。”陳福香想想也是這個理。

兩人去看了醫生,醫生檢查了一遍,陳福香的身體很好,孩子也很好。岑衛東問了許多問題,醫生可能很少看到有準爸爸這麽上心著急的,耐心地講解了許多。

最後陳福香看後面的人等了好久了,趕緊拽著岑衛東跟醫生道了別。

出醫院後,她嬌嗔道:“衛東哥,你有什麽問題問我就好了,老問醫生多不好。”

沒看醫生剛才一直用打趣的眼神盯著他們倆嗎?

岑衛東振振有詞地說:“你沒醫生專業。”

陳福香別過頭,不想搭理他,這人會不會說話呢!

“怎麽,生氣了?”岑衛東捏了捏她的臉,幫她帶好帽子,“我說的是實話。福香,我沒經驗,你也沒經驗,就該多問問醫生。你放心,等下次,有經驗了就不用問了。”

“第一次都還沒呢,就惦記著下次了。”陳福香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。

岑衛東扶著她上車:“當然得有下次,咱們家要一兒一女,湊個好字,誰都不能少。”

“生什麽是你說了算的嗎?”陳福香翻白眼。

岑衛東不服氣了,低頭,輕輕咬了她一口:“不是我說了算,是誰說了算?”

陳福香捂住臉瞪了他一眼:“你羞不羞,待會兒被人看見了,趕緊走。”

她只慶幸車棚這會兒沒人。

岑衛東心情好,哼著曲,騎著自行車帶著媳婦兒回家,又跑去買東西了,醫生說,孕期要多補充營養。

自打岑衛東回來後,陳福香的日子舒心了很多,除了上班,家裏的活完全不用她操心。就是上班,大家也很體諒她,坐一會兒,又會讓她起來走一走,中午還讓她在家多休息一會兒再去。

這些軍嫂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,但人都不壞。尤其是她們都有了生育的經驗,更能理解女人生育的苦,對陳福香多有照顧不說,還給她傳授許多懷孕生產養孩子的秘訣。

不過讓陳福香苦惱的是,基本上大家說的經驗都不一樣,讓她不知道究竟該聽誰的好。

見她為此煩心,岑衛東捏了捏她的小臉說:“愁什麽?你看看咱們家屬院,誰家的孩子養得最好,就借鑒誰的經驗不就好了。”

陳福香眼睛一亮,激動地說:“衛東哥,還是你厲害。”

想了一下,她又說:“我覺得徐政委家的大虎和小虎最可愛,你覺得呢?”

這兩個孩子身體健康,學習成績好也有禮貌,就是活潑好動了一點,惹得徐嫂子經常變身河東獅吼。

岑衛東想象了一下陳福香吼孩子的畫面,面色有些奇怪:“你喜歡他們那樣的?”

“怎麽,你不喜歡?”陳福香扭頭問。

岑衛東答得很隨意:“馬馬虎虎吧。”

陳福香很無語:“我記得,你以前經常給他們糖吃的。”

“你也說是以前了。”岑衛東嗤笑,“有自己的寶貝兒子或女兒了,誰還稀罕別人家的臭小子。”

好有道理,竟無法反駁。

兩個沒經驗的新手準媽媽和準爸爸還沒學哪一家達成一致,年關就到了。這幾年,風調雨順,日子也比前幾年稍微好過了一些,而且隨著知識青年的大批下鄉,城裏的形勢較之前兩年也緩和了許多。

新年新氣象,雖然過年這天照樣不能放假,不能放炮慶祝,但大人孩子們還是很高興,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。

中午,廠裏還包了餃子,慶祝過年。

晚上下班回家比較早,岑衛東已經做好了飯,而且陳陽也來了。

陳福香非常驚喜,這個年真好,她最親的兩個男人,還有可愛的栗子都陪著她,甚至她的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生命即將出世,一切都欣欣向榮。

她虔誠地祈願,歲歲有今朝,年年有今日。

吃過年夜飯,陳陽把他們倆趕了出去,自己在家裏收拾。

外面,有不少孩子在院子裏玩,分享自己的瓜子和糖果、玩具,還有大人拿出工具,現場給孩子們制造玩具,兩個竹節做的土電話,木頭做的陀螺……各種新鮮的玩意兒層出不窮。

讓陳福香大飽眼福的同時又期待不已,她的孩子以後也會在這種和平、友愛的環境成長,是一件何其幸福的事。

可能是因為懷孕的原因,陳福香變得比以往更加喜歡孩子們了。她特意揣了一兜水果糖,見到孩子就散兩個,惹得孩子們圍著她嬸子嬸子的叫個不停,小嘴可甜了。

度過了快樂又短暫的一晚,眼見夜色加深,氣溫越來越低,年齡比較小的孩子們陸續回家了,只剩下一些大孩子還在外面玩。

岑衛東緊了緊陳福香身上的軍大衣說:“回去吧,天更冷了,搞不好今晚會下雪,走吧。”

陳福香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:“哦,哥哥怎麽一直沒出來玩,這麽熱鬧,他不來,多可惜啊。”

岑衛東扶著她的胳膊:“可能是在家裏忙吧,咱們回去看看。”

兩人走到徐政委家就知道為

什麽陳陽沒出來了。

因為他被絆住了。

郭醫生來了,兩人站在門口說話。

陳福香和岑衛東對視了一眼,猶豫著要不要過去,就在這時,郭醫生扭頭,傷心地跑了,連招呼都沒跟他們打。

看樣子兩人談得不愉快,陳福香拽了拽岑衛東的袖子:“咱們晚點再回去吧,免得哥哥不自在。”

“遲了。”岑衛東看著走過來的陳陽,無奈地說。

陳陽過來,看到兩人也有點意外,好在有夜色掩護,他清了清嗓子:“回來了,我還說去找你們呢!”

“風挺大的,我就先帶福香回來了。”岑衛東說,“你是要出去玩玩還是回家,今晚就在家裏住吧。”

可能是因為剛才的事的緣故,陳陽說:“我出去轉轉,晚點回來,你們先睡吧。”

岑衛東頷首,拉著陳福香回家給她打水洗腳。

陳福香搓著兩只腳丫子,抿了抿唇:“你說剛才他們到底說什麽了?”

“還能說什麽?沒看郭醫生今天連招呼都沒跟咱們打嗎?”岑衛東點了點她的鼻子,“真好奇,明天問你哥,時間不早了,快點洗腳睡覺。”

陳福香搖頭:“這種事我才不要問哥哥呢。他要答應了,郭醫生就不會傷心地走了,今天的事咱們就裝不知道吧,免得回頭他們尷尬。”

“都聽你的。”岑衛東本來也對他們倆的事不感興趣。

可能孕婦就是愛想得多,明明說了裝不知道,沒過幾分鐘,陳福香又說:“哎,到底怎麽樣才能讓郭醫生放棄呢?”

岑衛東問:“怎麽,你不想郭醫生做你嫂子?”

陳福香扁嘴:“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,是哥哥不想,我總不能勉強他吧。”

“有道理,你想讓郭若君死心啊,最快的辦法就是讓你哥找個對象。郭若君這人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,但她生性高傲,你哥要是有了對象,她絕不會再來找你哥了。”岑衛東就事論事地說。郭若君這性子很執拗,除非陳陽有對象,不然她怕是不會輕易放棄。

聞言,陳福香發愁了:“哥哥現在還是個窮當兵的,怎麽找對象,你說得簡單哦。”

她哥現在連分房子的資格都沒有,他們兄妹倆攢的錢也不夠買一個小房子,拿什麽結婚。雖然岑衛東的工資、岑母給的兩千塊都在她這兒,要買個房子還是很容易的,但陳福香相信,這樣的房子,陳陽也不想住。

岑衛東開玩笑一般地說:“找個女方分房子的不就好了?現在城裏雙職工都有分房的資格,不拘男女,誰都有資格,誰那邊條件好就在誰那邊分。”

“哪那麽容易,有資格分房的姑娘在城裏也是很搶手的。”陳福香愁眉苦臉地說。想當初,多少人想給她和於青青說對象啊,要是青青不把妹妹接過來,估計這會兒早嫁人了。

岑衛東拿起毛巾給她擦幹凈了腳,笑瞇瞇地說:“你要相信陳陽,這些以後他都會有的。既然沒合適的對象就算了,反正等過完年,他去訓練、進修了,郭若君也找不到他,時間久了,也許她自個兒就放棄了。”

陳福香想想也只能這樣了:“希望吧。哥哥還年齡,又是個男孩子,我是不希望耽誤了郭醫生。”

“行了,你天天想他們做啥,想想咱們的寶寶。”岑衛東把她抱到了床上,自己也爬了上去,腦袋貼到她的肚子上,輕聲音說,“兒子,新年快樂!”

陳福香溫柔地看著他:“你天天兒子兒子地叫,要是個女兒怎麽辦?”

“寶貝女兒,新年快樂!”岑衛東從善如流,馬上改了口。

剛說完,陳福香的肚子就鼓起一個包。

岑衛東驚喜地輕輕摸了一下,像是隔著一層肚皮跟他握手一樣:“看樣子還真是個女兒,女兒,來,跟爸爸媽媽打個招呼!”

兩個大人就這麽傻乎乎的,你一言我一語的,跟著肚子裏的小豆丁扯了半天,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。

直到晚上十點多,陳福香開始打哈欠了,岑衛東才關了燈說:“睡覺吧。”

“嗯。”陳福香應了一聲,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
就在她快睡著的時候,她忽然感覺渾身暖洋洋的,像是冬日坐在暖陽下一樣,又像是秋季泡在暖乎乎的溫泉裏似的,渾身的毛孔都打開了,說不出的舒適和愜意。

這種感覺陳福香太熟悉了,這是香火的力量,說明有人偷偷在燒香祈福,而且人數還不少。在大榆村的時候,過年她也感覺到過這股力量,但去年去京城過年卻沒感覺,

陳福香本以為今年應該也沒有才對,但沒想到這股力量竟如此精純,比之前年的大榆村強了許多。

她欣喜地感受這股久違的力量,美滋滋地想,她用了的香火之力這下又能得到了補充了。

但突兀的,那些竄入她體內的香火之力忽地消失了。就這麽憑空不見了,快得連她都完全不知道它們去了哪兒。

陳福香詫異極了,猛地坐了起來。

岑衛東馬上拉開了燈,面色凝重地看著她:“福香,你剛才在幹什麽?”

陳福香抿唇:“我,我沒幹什麽啊?”

這次真不怪她,明明是那些香火之力自己鉆進她體內的,她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,他們就消失不見了。

“剛才我感覺到了那股力量。”岑衛東探究地看著她。兩人都睡覺了,什麽都沒發生,為什麽她還會使用這股力量?

陳福香緊緊抓住他:“你也感覺到了,不是我的錯覺,對不對?”

岑衛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:“不是你做的,到底怎麽回事?”

陳福香咬唇,眼底一片迷茫,她都不知道怎麽回事,又如何跟他說得明白呢。

那股力量明明在的,就連岑衛東都感覺到了,那到底去哪兒了呢?

忽然,她肚子裏的小家夥翻了個身。

陳福香如遭雷劈,手按住了肚子,當場楞在了那裏。

岑衛東看她這幅表情也跟著著急:“福香,你怎麽啦?身體不舒服嗎?是肚子不舒服?那我帶你去看醫生。”

說著他就要下床,陳福香趕緊拉住了他,吞吞吐吐地說:“衛東哥,我,我知道剛才那是怎麽回事了。是他,是他吸收了。”

她就說嘛,她的香火之力怎麽會不見了,原來是這個小東西悄悄搗的鬼。

岑衛東也跟著傻眼,媳婦兒有點神神秘秘的本事就算了,以後兒子女兒也這樣,他都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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